华筝不提也便罢了,如今看着高挂在公堂之上的牌匾,其意已十分明了了。
何为明镜高悬?
多喻为官吏审案严明、判案公正、不使人受冤含屈。
可现下……
雷大人阵阵头疼,不得不硬着头皮接道:“华大小姐,依本官看,这肖家大公子醉酒驾马车伤人,理应赔偿伤者治疗费,同时判入牢十日,您看如何?”
华筝眨着水汪汪地大眼,揪着柳眉问道:“雷大人,您是官儿,还是我是官儿啊?这大安国的律法,不该您比较熟悉吗?要不问问苏大人也可,毕竟新科状元,您说是不?”
看着雷大人对华筝这只不过是官家之女如此客气,恭谦,苏慕也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想了想,双手成拱,弯腰向雷大人行了个下官向上官该行之礼,彬彬有礼道:“下臣翰林院修撰苏慕,见过雷大人。”
雷大人又怎会不知苏慕是何人呢?
一个乡下来小人物,竟然一举拿下了状元的名头,殿试上让安帝龙颜大悦之人。
因无背景,也无人脉,所以哪怕被封六品翰林院修撰,也只不过是个让人渐渐忘去的小人物罢了。
眼神尖利地冲苏慕瞪着,就像是在抱怨他闹出此事般。
华筝看着好笑,冲着苏慕眨了眨眼,像是在暗示,看她的。
苏慕想要阻止,可已来不及了。
清脆悦耳之声传出,带着如乐的优扬,“雷大人是觉得苏大人这伤不该闹得人尽皆知吗?还是雷大人觉得,此事本小姐该向富查大人请示?”
既便是冬日,雷大人这汗,可是大滴大滴地落下。
这富查本是应天府巡府,最近因郑州水患赈灾之事外出巡视民情了,他,雷公只是一个暂代而已。
若是富查回来,彻底这些事儿,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了。
于是连忙收敛了面容,看向肥江四人道:“愣着做什么,还不把犯人押下去,此等恶行,就该严办。”
肥江四人原本是不知道华筝是什么底细,现今可算是明白了为何完全不怕他们了。
原来是踢硬板子上了,连雷大人也都不得不给华筝面子,更别说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衙役了。
方才还在大街上逞强,自称本官爷,现下着实是打脸了。
华筝没有为难这些人,而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好一会,道了一句令人费解地话,“哎……这世道啊……雷大人还真的是官民一家亲啊!”
别说其他人听不懂了,就连苏慕和华筝自己的婢女也没能听明白。
正准备迈开步子离开的时候,陈斌拿着丞相府护卫的令牌前来寻人。
“大小姐……”
刚开口便被华筝伸出手止了道:“陈护卫长来得正好,此事若你没在,本小姐还真不好办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华筝这一说,雷大人便知道若是这银子他不去跟肖家说清楚,支付给苏慕恐怕此事不好了结。
“华大小姐,赔偿的事宜是肯定不可少的,此事便包在本官身上,您大可放心回丞相府。”雷大人连忙上前应下。
陈斌和苏慕都用怪异的眸光看着华筝,心中所想各异。
华筝倒是心情大好,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应天府。
雷大人则苦不堪言,冲着肥江四人厉声喝道:“还愣着做什么,赶紧把人给弄醒,把肖老爷给请过来,此事若办不妥,你们四个也别想在京都里待了。”